不更何撩

等一场雪♡.

【大薛】刚刚好01-04

流浪歌手X美术老师 AU 清水中篇 老文存档

C1

上海的八月有无数个平淡的下午,那些阳光穿不透灰蒙蒙的厚云,道路两旁种植着高瘦的银杏,叶子是打眼的翠绿色,层叠茂密,交错盖住了整条窄巷。

阴沉闷热的天气里极不适合出门,薛之谦小心躲避着居民楼空调外机凝结下落的水滴,排出的阵阵热风伴随着塑料融化的气味,总让人没来由的烦躁恶心。

网上递交申请后却被通知要邮寄B.A.复印件,夹着牛皮纸文件袋的青年在心底小声咒骂,38摄氏度时脚下的柏油都好像黏在了鞋底,该死的Universität Zürich。

黏湿的Polo衫,灰尘和蝉鸣,比这些更糟糕的,是不知打哪儿传来的摇滚噪音,极力强迫自己忽视这些恼人的因素,却被莽撞又不客气的京腔叫住。

他说喂,内谁,给点钱儿再走!

薛之谦停了脚步,在鬼影儿不见的马路上环顾了一圈,最后目光在抱着吉他蹲坐路边的流浪汉身上定格。

五颜六色挑染的乱毛,上身穿着辛普森印花的圆领T恤,宽大的衣摆蹭在地上而不自知,沙滩短裤下是白到过分的小腿,脚上的 Air Yeeze早已经辨认不出原来的样子,只能勉强接近为灰色。

大张伟冲自己唯一的‘顾客’使劲挥手,满脑袋花毛乱颤:‘甭看了就您!有五块钱儿吗?’

于是面容清秀的年轻男人站到他面前,干净的帆布鞋好像能反光,卡其色休闲裤挽了两折,露出线条分明的脚踝。

他用胳膊夹着文件夹,低头在黑色皮质钱包里乱翻,带掉一团皱巴巴的红色纸币,恰好落在大张伟摊开的吉他包里。

没有要捡起来的意思,青年抿着嘴角的笑礼貌而疏远,他说我没有零钱哦,那就给你这些吧。

‘别介啊...’白嫩的手指在他转身时拽住裤腿:‘音乐人是有原则的,这一首歌只要五块。’

如果那样烦人的噪音也算歌的话,薛之谦忍不住地皱眉,陌生人突袭般的身体接触让他极其不舒服,忠于艺术家的修养还是强压住火:

‘就当做我听了很多首,好不好?’

‘不行!’音乐人从地上蹭地蹦了起来:‘你帮我看着摊儿,我跟前面便利店换零钱去。’

这种无厘头的情节完全是意料之外,薛之谦不可置信地瞪几眼地上空荡的吉他包,又看了看他满是少年感的背影,最后摇摇头笑出声,转身继续往邮局的方向走去。

邮寄完档案后顺便买了些画材,不知不觉已经是傍晚,今天黑的比往日要早,阴沉着像是随时都会下大暴雨的天气,让人不自觉地脚步加快。

‘喂!内个谁!走那么快干嘛?甭装没看见我!’熟悉的声音又从路边飘过来,坚定的语气想忽略掉都不行。

薛之谦极快速的翻了个白眼,在心里把这个莫名其妙不知好歹的流浪歌手咒骂了一顿,回过头的语气倒是温和:‘是你啊,还没收摊吗?’

‘还不是要找您零钱嘛,您性子可真急,三分钟都不等啊。’歌手低头拨了两下弦儿,重新给吉他校音。

‘...那你现在给我吧。’青年的声线温暖又柔软,语气里的不耐烦隐藏的很好,反倒更能激发人调戏的兴趣。

‘哦...’ 歌手刻意拉长尾音,接下来话让薛之谦忍不住的想揍他一顿。

他说我改主意了,您还是再听十九首歌儿吧。

夏天的风来得很急,银杏树被吹的沙沙作响,歌手把吉他包压在屁股下面好不让它被卷走,额前细碎的刘海倒是随着风摇摆,不时露出白皙的额头。

‘如果有人在灯塔 拨弄她的头发 思念刻在墙和瓦

如果感情会挣扎 没有说的儒雅 把挽回的手放下...’

他唱的是一首很红的新歌,却没有多少悲情的味道,少年音像弥漫麦芽香气的冰啤酒,从耳朵流到胸腔里,沿途上升着啤酒沫儿,滋滋作响。

薛之谦突然就迈不开步子,准备好的所有推辞都卡在喉咙里,目光由歌手拨动吉他的手指,滑到了轻微颤动的喉结,最后落在他低垂着的,黑白分明的瞳孔。

天空突然开始飘雨,起初是一滴两滴,极快的速度密集,转眼间倾泻如注,直直砸在歌手的身上,顺着发梢下滑,坠落,掉进吉他共鸣箱里。而他好像丝毫没有察觉,拨动和弦的手指有些打滑,副歌的音调却依旧很准。

坐在地上的歌手在瓢泼大雨里唱完一首歌,站在面前的青年在瓢泼大雨里听完这首歌。

末了歌手抬起头,满脸雨水中艰难的睁开眼,他说雨太大,剩下的改天再唱吧,别淋坏我吉他。

薛之谦木讷的点头,看歌手从地上起身,弯腰把吉他装进包里,斜跨在肩膀上,拍拍湿透的裤子,转身就要走。

‘…明天我到哪儿找你,你还欠我十八首歌呢。’青年的声音有些急促,夹杂着些自己都陌生的情愫。

然后歌手就笑了,唇珠上任沾着水迹,清澈的眼神却有撩人的味道。他说您可问了个傻问题,甭说明天,我连今晚上在哪儿都不知道。

‘我知道!’薛之谦话接的很急,与歌手对视的眼神却弱弱的缺了几分确定。

他说我的家不是很远,沙发应该睡得下你。

C2

夏夜的雨总是措不及防,倾泻的姿态要摧毁重建整座城市,雨水砸在地面哗哗作响,顺着狭窄的巷弄汇聚成水流,争先拥挤着堵在排水道边,盘旋大小的漩涡。

积水已经漫过鞋底,渗进脚背是温凉又黏腻的触感,棉质短袜紧紧地吸附着脚面,抬腿时鞋子像注满水的气球,鼓鼓囊囊的来回晃荡。

雨势丝毫没有减小,反而有增大的趋向,黑夜中只能勉强辨别周围物体的轮廓,两个人一前一后,薛之谦领路走得很急,歌手慢悠悠在后面晃。

这一带的居民区房屋较老旧,低洼的地势积水更为深些,通向小区侧门的必经之路由于常年车轮的碾压已经粗糙不平,形成深深浅浅的水坑。

无处下脚的青年正打算淌水过去,还未来得及提醒身后的人注意路面,一转头就发现他正蹲在地上脱鞋子。

‘水忒深,穿鞋难受。’歌手自言自语似的,两根鞋带挂在吉他包链儿,顺手把沙滩裤潦草向上挽了几道,一副要下田插秧的做派。

白皙细嫩的脚趾没入浑浊的积水,溅起的水花全甩到了自己的长裤上,薛之谦盯着他明晃晃的双腿发呆,回过神歌手已经先了三四步远。

‘....这路扎脚,你把鞋穿上。’青年跟着后面叮嘱。
风雨里歌手的声音传来很模糊,慵懒的强调说出的话依旧不讨喜。

‘嘿还真是,要不您背我走呗?’

蹬鼻子上脸,薛之谦心想扎你是活该,没曾想未说出口的诅咒还那么灵,歌手突然‘哎哟’一声停下,摇摇晃晃的掰起了右腿。

叫声可谓之凄厉,尾尖儿还带着哭腔,薛之谦吓得连忙快两步凑上去看他的脚底板,黑灯瞎火也分不清伤口的具体位置,嗤嗤外冒的暗红色鲜血却尤其打眼。

歌手撑着他肩膀勉强维持平衡,嘴里还哼哼唧唧抱怨,说不过拿您一百块钱,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犯着带小巷子搞谋杀吗?

‘这路又不是我家的。’薛之谦没好脾气的反驳,但因为歌手皱着的眉头多少有了些愧疚感,想到伤口进雨水怕是更容易发炎,还是弯下腰示意:

‘把嘴闭上,我就背你。’

‘那...’大张伟对上青年带着愠色的清秀脸蛋儿,连忙把废话就着口水咽回肚子里,乖乖爬上他的背。

光是在泥水里走已经够困难,更何况拖着个累赘,薛之谦尽量把步子放稳,好让背上的人少些颠簸,但显然歌手并不领情,沾满水的滑腻胳膊在自己脖子上来回乱蹭,隔着黏湿衣料的接触简直要起鸡皮疙瘩。

‘...你能不能别动?’带有明显的警告意味。

于是背上的人稍微老实了些,蔫巴着趴在自己肩膀上,嘟囔的声音有点儿可怜。

他说您怎么这么瘦,是不是都不吃饭的啊,骨头咯人可疼了。

虽说是一句没良心的埋怨,薛之谦竟然听出了贴心的味道,似乎太久没听到这种类似温暖的关怀,导致即使是从陌生人口中无意的说出来,就够引起自己心酸又感动的情绪。

青年没有回话,扣着歌手大腿的手再收紧了些。

充满历史感的楼道,声控灯迟半拍才亮,踩着节节楼梯上了三层,薛之谦松开一只手找钥匙开门,歌手自觉地抱紧他的脖子好不掉下去。

青年攥着钥匙,用手背敲亮玄关的灯,眼前是装修简洁的一室一厅,色调以黑白灰为主,单人沙发有些孤零零的,茶几零散摆着几支颜料和笔,墙上贴着各式各样的画,有浓艳的油彩,也有黑白的几何方块,客厅一角立着画架,上面是副未完成的作品。

薛之谦把东张西望的歌手丢进沙发,告诉他别乱动会弄一地脏水,转身自己走到卫生间锁上门,迫不及待脱掉脏兮兮的湿衣服。

‘您这就不管我拉?我脚还流着血呢!’

淋浴声里青年的回应朦胧,他说人的血很多,流五分钟不会死的。

‘可是扎了块玻璃唉,你说要不要拔出来?’

薛之谦刚抹上洗发水,揉出的泡沫流到了嘴边儿,一说话都是苦味。

‘你手脏别乱动,等我一会行不行?’

‘...我已经拔出来了。’

该死的,就不能消停会儿,青年忍不住骂了句脏话,匆忙冲干净头发,水也不擦的套上浴衣,抱着洗手台下柜子里的医药箱从卫生间出来。

歌手半躺在沙发里由着他消毒,不时夸张的抽气两声表示自己很痛,果然换来更温柔的动作,一点一点挠着脚心很痒。

‘口子挺深的,您说要打破伤风吗?’ 歌手漫不经心地搭话,眼神却已经溜进了青年的衣领,肆无忌惮的瞟他胸前沾着水汽的肌肤。

薛之谦的表情倒是很认真,蹙着眉尖儿上药如临大敌,丝毫没发现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么性感。

他说要的,但还是先睡吧,明天早上我带你去。

C3

人的生活可以多么平淡无奇,仿佛睁开眼睛的霎那就被命运决定一生的轨迹。学习,工作,结婚,生子,退休,养狗,用所有惊喜与意外换所谓幸福的安稳,留下的遗憾在回忆里叹息着而不会提起。

我们犹豫过许多决定,却逞强说自己从不会后悔,如果时光真的可以倒流,当初的选择还会不会依旧的坚定?

那个初见三分钟就讨厌全部的流浪歌手,竟然会成为自己用生命长度温柔眷恋的浪漫邂逅,但毕竟谁都无法预料未来,不然现在的他,也不会皱着眉头。

‘...昨天吵到后半夜,一大早上还不让睡,你到底想干什么?’缺睡眠和早起气交叉作用,薛之谦拉开卧室门的表情带着恼怒和未清醒的茫然,绵软又略带沙哑的声线倒是少了些威慑力,反倒让人觉得可爱。

坐在沙发上的歌手好像有对坏脾气免疫的能力,抱着吉他和风筒回头:‘嗨,早上好呀,我正吹吉他呢。’

‘我不好!’青年越过他直接进了卫生间,发泄似的重重摔上门,不过片刻就传来了更大声地抱怨:

‘为什么上完厕所不把马桶盖儿合好?谁允许你从中间挤牙膏的?洗手池泡的衣服是不是你的,快弄干净我要洗脸呢!’

‘哎哟喂我的脚好疼...’ 客厅里的歌手好像自觉屏蔽了一切对话,哼哼唧唧的声音带有夸张的撒娇意味。

意料之中的,青年的气焰瞬间黯淡下去,认命似的开始洗他印Simpson图案的T恤,心底第无数次后悔为什么要捡回这么个大麻烦,只能归因于雨下太大脑子进了水。

吹干吉他的歌手把两只腿交叠搭在茶几上,深陷进柔软靠垫里哼歌,歌词一不小心完美贴合了浣衣女的心境。

他唱别理我,我烦着呐,这样的生活我已经受够了,别理我,我烦着呐,我想要快乐的活着。

卫生间里的青年狠狠地撒了一把洗衣粉,心想我才真是受够了。

早饭自然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艺术家做的,两包方便面浇上搅匀的蛋液,切了几片鸡胸肉丢进去,咕嘟嘟的热汤倒是容易勾起食欲。

坐在餐桌对面的歌手穿着自己的淡蓝色棉质家居服,五颜六色漂染的头发柔柔垂在额头,小孩儿似的攒着拳头握住筷子,大口吸溜面条的样子温顺又乖巧,像一只顺毛的小刺猬。

‘…干嘛吃这个,忒不健康了。’ 歌手塞了满嘴的食物,说话时面条残渣喷到了桌面上。

丝毫不知自己在某人心里‘温顺可爱小动物’的形象瞬间又破碎,大张伟自然流畅地把筷子伸向艺术家的碗,夹起来一片冒着热气的鸡胸肉就要塞进嘴巴。

薛之谦不敢置信地目睹明显沾着歌手口水的筷尖儿戳进了自己的碗里,拔出来的肉片还滴着汤汁,在米白色餐桌上留下一条油花经过的痕迹。

强烈的目光注视下歌手难得的有点尴尬,试探性的把咬了一半的肉物归原主,油溅渍落在艺术家的16夏季新款Younger衬衫。

‘一块肉而已,这么小气啊...’

歌手卒,享年不详。

夏季雨后的清晨,空气中是泥土与青草混合的香气,歌手趴在艺术家的背上感叹大自然的美好歌颂造物主的神奇,埋头走路的艺术家恨不得找胶布把他的嘴封上。

大清早的医院很冷清,挂号处罕见的没人排队,领着两人去专家门诊的是个漂亮小护士,薛之谦把哼唧唧病怏怏的歌手丢到走廊座椅,自己拿着处方单去交费拿药。

再回来时老远儿就听着了笑声二重奏,五分钟前还抱着自己脖子无法自主行走的三级伤残,现在正追着小护士后面大献殷勤。

‘你可真厉害,还去过俄罗斯啊...’

‘之前我们乐队到莫斯科红场开露天演唱会,嚯,那阵仗...’

‘那阵仗怎么了,你接着说啊’ 小护士粉拳轻砸他的肩膀:‘是不是特别多人看?’

‘没没没没有’ 歌手连忙敷衍过去,顶着艺术家镭射枪似的目光弯腰抱起了左腿:‘哎呀喂我的脚好痛,怎么都站不稳了呢...’

薛之谦气的两颊通红,拍开攀上来的两只白胳膊,顺便狠狠跺上歌手的脚背:‘错了,你伤的是右脚!’

做皮试时歌手大呼小叫着喊疼,熟悉套路的艺术家直接选择无视,甚至因为他屁股扎上针的哀嚎觉得心底莫名舒坦。

不知不觉折腾到了上午九点,半小时后有一节高考艺术班的培训课,薛老师领着个大麻烦丢掉也不是,不丢也不是。

‘您要有事就先走吧,我会在这等你的。’ 蹲在医院花坛边的歌手此刻确实非常善解人意,只是裹着圈纱布的右脚和皱巴巴的蓝色家居服,配上小狗似的湿漉漉眼神有点可怜。

那真是太好了,艺术家在心里燃放烟花喝彩,说出口的话却想抽自己个大嘴巴。

其实去画室也行,正好缺个人像模特,如果你不嫌无聊的话。

不无聊不无聊,怎么会无聊呢,歌手瞬间恢复了精气神儿,招财猫一样的笑容里有些狡黠的味道。

你看,总有人以身试险,不断挑战你的底线。

而你,却在嫌弃和拒绝里,主动的接受,并且病态的享受。

C4

处于社会中的我们,会多或少都有各自的身份,父母膝前是孝顺的子女,工作时要做尽职的教师,画画的样子叫艺术家,如果不小心捡了个流浪的受伤宠物,那就是他短期内的主人。

身兼各职的人需要面面俱到,这是自由选择后的不自由,那选择自由的流浪歌手,是不是可以随心所欲放浪形骸呢?

答案或许是肯定的,但没有绝对的时候,如果要获得主人爱怜的话,大概必须温顺乖巧,最起码也得讨人喜欢一点吧。

寄人篱下的歌手显然不懂这些条约规则,此刻他正嘬着艺术家辛苦血汗钱买来的冰绿茶,裹着纱布的脚搭在旁边人的腿上美名其曰帮助血液循环,甜水儿堵不住的嘴里还发表着关于上海地铁安全性的有关意见与建议。

‘...我一病患这容易么,打个车您都不许。’

‘我的钱要还房贷的’ 艺术家把康师傅绿茶瓶夺过来,裹了张纸巾再递回去:‘早高峰所有交通工具里地铁最快,何况在饮料和打车间做选择的人是你。’

‘还不是早上吃的忒不健康,得喝茶消消火。’大张伟晃晃瓶嘴儿,示意他要不要也来一口,换来艺术家蹙着眉头的嫌恶眼神。

‘如果今天咱俩处境颠倒过来,我肯定二话不说就背着您打车,不,我给您包一车。’

‘可是现实并没有颠倒,花钱的人是我,为了你的生命安全考虑,我建议你赶快把嘴闭上。’

‘这之前再问您最后一个问题’ 歌手用乘法口诀无法算出魔都房价与农民工薪水间的能量守恒定律,末了还是直接去征询答案:‘您工资多少?’

‘五百。’

‘我去,您童工吗?’歌手想到一百块和破伤风,突然有了惋惜与怜悯的情绪,手中握着的甜水儿俨然成了生命无法承受之贵重。

艺术家拨开压在自己腿上的蹄子准备从右侧下车,对上他复杂的表情有些好笑,不由嘴的多解释了一句:

‘时薪。’

翘着伤脚蹦在后面的歌手人生第一次无语凝噎,痛骂万恶的资产阶级之余,坚定了返程要坐出租的决心。

薛老师在的培训机构是小班教学,十来个学生搬着小马扎把歌手围在了教室中央,艺术家自己也拿着画笔指指点点。

‘肖像油画要着重于描写人物的个性,而这需要用构图来体现,首先我们要规划出头和肩膀的位置,以及整个躯干的大体轮廓...’

勤奋的香港学生举手:‘老师,为了画面看起来协调,要不要把哥哥的头画小一点?’

歌手在周围善意的笑声里挠了挠脑袋,难得尴尬又害羞的样子让薛老师十分享受。

‘嘉尔问的很好,但艺术要尊重真实,有多大就要画多大。’

刻意正经的回答,弯弯的眼睛里却蓄满了笑意,白衬衫握画笔的样子本身就是一幅油彩,轻挽袖子露出的小臂有柔和的美与力量,歌手突然就挪不开视线,甚至想到他扬起的嘴角上旅行。

这时坐在薛老师对面的王同学有些不满,抱怨的声音却像是在撒娇:‘哥哥你要往我这里看的,一直盯着老师,我只能画到侧脸了。’

大张伟还没来得及回应,艺术家突然咳嗽了几声:‘那个,大家先休息会吧。’

王嘉尔刚打算去跟新来的哥哥搭话,歌手就已经凑到薛老师旁边咬耳朵,说好饿啊想吃饭,这儿能不能叫外卖,你手机给我。

薛老师的脸上残存着可疑的红晕,回应的竟然有点娇嗔,他说就你事儿多,在口袋里自己拿,我手上沾了颜料。

于是歌手就眯着眼睛笑,两只手轻轻环着艺术家的腰掏手机,似有若无的磨蹭着他小腹,说话时的气息全洒在脖颈里:

‘锁屏密码是多少?...830717,得打开了,您安美团外卖了吧,要不要吃香辣鸡腿堡?’

‘...你给我滚到外面去定。’薛老师的脸越来越红,半响憋出了几个字。

大张伟悻悻地缩回手,抱着手机一蹦一蹦出了画室,王同学也跟着追到走廊,说哥哥你腿脚不方便的,我来扶你,薛老师请吃饭是吗,那我要一份双层吉士汉堡。

饭后的课在炸鸡的香味里愉快进行,王嘉尔全程跟长尾哥哥讨论眼前苟且与远方的诗,收拾东西的同学们一致反映今天的薛老师亲和又有魅力,吵嚷着的教室不一会儿又冷清,艺术家坐在画架前描收尾的几笔。

‘您画画真厉害,跟相片儿似的。’歌手抱着全家桶坐在旁边:‘不过画得我比相片好看多了。’

‘这画的不是你’ 艺术家斜了他一眼,在空白处飞快地勾出只大尾巴狼崽:‘这才是。’

‘您这人怎么这样儿啊’ 歌手皱着鼻子抢过画笔也开始乱涂。

薛之谦看他抿紧嘴唇认真的样子,话又没走脑子的冒出来:‘你刚才跟王嘉尔都聊了什么,说的那么开心。’

‘那小孩儿叫王嘉尔?’歌手注意力都在画布上,回应地漫不经心:‘没聊什么啊...’

艺术家对这个答案突然有点不满意,盯着他的侧脸出神。这个认识不到二十四小时的人,理所当然住进了他家里,跟着他来工作的地方,甚至知道他的手机密码,但自己好像对他一无所知。

也不算一无所知,艺术家转念想,知道他唱歌很好听啊。

‘你看’ 大张伟用画笔敲敲他的手臂,让他回神儿:‘这是你。’

薛之谦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大尾巴狼崽的旁边卧了只小肥羊,线条颤颤巍巍地,像幼稚园小班的美术课作业。

‘画得太差了,完全不像我。’艺术家的评论是批判性的。

‘哪儿不像?’ 歌手委屈地反驳:‘一只大羊,羊大为美嘛。’

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画家对这样拐外抹角的称赞没有丝毫抵御能力,别扭着潦草敷衍过去,说你把我的画都毁了拉。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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